反映重大战役的史诗故事片,是革命战争题材电影的重要组成部分,曾诞生许多经典佳作,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也须不断出新,不能总是固守一两种模式。
最近上映的《太阳升起的时刻》,是以1949年人民解放军在湖南发起的衡宝战役为背景的战争故事片,战役的规模和该片的制作条件,都远不及《大决战》、《大进军》等影片。
先天优势似乎不足,《太阳升起的时刻》能打响吗?
能!许多看过该片的观众,都大为惊喜,异口同声赞一句:“新!”
这是因为该片大胆突破了全景式展览战役全过程的传统模式,并非平铺直叙的流水账,善于运用丰富的表现手段,大大提高了这部重大战役题材电影的艺术性和可看性。
引入散文诗电影手法
这部战争片,片名为什么没有战火硝烟味,如此抒情浪漫?
这是因为衡宝战役在1949年9月13日至10月16日展开,是一场与北京开国大典同期进行的重大战役,在军史上绝无仅有,这就有别于其它战役。
《太阳升起的时刻》根据这一史实,在银幕上展现了罕见的动人场面:10月1日下午3点,解放军在衡宝前线阵地架起大喇叭实时转播北京开国大典盛况:毛泽东主席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这一庄严宣告在同一时间响彻北京城和华南大地,天安门礼炮声与南方战场的火炮声共鸣,雄壮的国歌声中,解放军“尖刀连”的青年战士们高举绣着“新中国”三个大字的连旗奋勇冲锋,前仆后继,和顽敌殊死搏杀,在敌坦克上竖立血染的战旗……
许多“史诗巨片”为求真实,都是只会运用纪实手法,拍得太实,即使有一些诗意镜头,数量也极少,明曰“史诗巨片”,其实有史无诗。《太阳升起的时刻》描写10月1日的这场真实的战斗,运用平行蒙太奇组接技巧和声画结合手法,战争与和平的场景交叉出现,遥相呼应,反差鲜明,既写实又写意,展示人民战士为建立新中国英勇献身的美好理想,十分壮丽动人。如此充满诗情画意的大段战争戏,在国产片中极为罕见。观众看完这部影片,都会感悟“太阳升起的时刻”之深广内涵,纪实风格战争片很少采用这种时空跳跃交错的结构方式。因此,该片高潮戏的立意和艺术构思有别于其它同类题材影片。
与青春励志片结合
新中国成立初期的重大战役题材影片,如《南征北战》、《上甘岭》、《红日》,我军官兵形象以基层指战员为主体,高级指挥员只到军、师级,都是虚构的。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大决战》、《大进军》等重大战役题材电影,格局大逆转,多是以描写我党我军最高领袖人物为主,基层指战员是小配角。
《太阳升起的时刻》则另开第三条路,该片也出现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以及第四野战军高级将领,但全片主要篇幅,是大力塑造我军一支连队的小人物群象,借鉴青春片手法,加强亮丽活泼快捷的青春气息:如大智大勇的连长李树青、猎户出身的快枪手刘三柱、善用唢呐迷惑敌人的机灵鬼小唢呐、勇猛的大个子李大憨、精通刀法的陈铁芽、胆小变勇敢的连队文书“眼镜”、美丽聪慧的战地报道员贺小麦等。新中国成立前夕,这些青年战士积极参加全国的国旗设计征稿,并制作了一面绣着“新中国”三个大字的红旗作为连旗。影片凸显年轻人的天性:有的战士的荣誉感特强,能在连队自编的连史上留下一笔就得意洋洋;有的战士争强好胜,讨论国旗设计方案或争当狙击手都各不相让;有的战士富于幻想,最希望回乡娶个好老婆美美享受农家乐……这些战士形象并非高大上,但都真实可爱,其青春活力和文化气息,都超越许多战争片。
借鉴传奇军事小说手法
一些重大战役题材影片故事性不强,描写国共两军将领,老是开会,多是谈政治,即使讨论作战也很少谈兵法韬略,敌军将帅的军事智商太弱,故事情节就较平淡,可看性全靠战争大场面。
《太阳升起的时刻》好看的原因之一,是该片表现我军在衡阳宝庆地区与国民党军最后一支劲旅白崇禧集团展开大决战,借鉴了著名军事小说《三国演义》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构思,细致描写了国共双方高层将领如何斗智斗勇,大大加强了影片的故事性。
指挥衡宝战役的我军统帅是威震辽沈的四野司令员,但他的对手并非等闲之辈,是向来用兵诡诈,号称“小诸葛”的国民党常胜将军白崇禧。
影片根据史实,描写白崇禧命部队假装败退,我军一个师轻敌冒进,在青树坪中了白崇禧布下的埋伏,伤亡重大!
四野司令员临危不乱,将计就计,假装遇挫之后一蹶不振,设下诱敌追击之计,让“白狐狸”上当,结果敌军五个精锐师落入陷阱,全军覆没,最后的赢家是我军!
影片细描了两军精英将才的用兵谋略,尤其是大胆触及我军高层指挥员的严重失误,敢于激化戏剧矛盾,使故事情节曲折多变。影片还描写我军前卫师中埋伏之后电台被打坏,与上级失去联系。尖刀连勇士深入敌后智夺电台,也很惊险,悬念迭起。
设计新奇的战争场面和动作
这部战争片的制作费只有5000万元,拍摄周期只有60天,其战争场面不可能像《大决战》、《大进军》那样宏大,但因为有新特色,同样具有极强的震撼力。
该片的大段战争场面是开篇的天津之战和高潮戏的衡宝之战,最亮眼的战斗动作不是常见的冲锋拼刺刀,而是细致描写了步兵大战坦克,战士的血肉之躯要对抗来势凶猛的庞然大物,影片展现坦克从人的身上碾过,展现身上中弹着火燃烧的“火人”在奔跑,都很惊心动魄,悬念和造型冲击力特别强。我军打坦克的两场戏并不雷同,天津战场打坦克的精彩动作是连长李树青从平地跃上坦克,在炮塔外面与坦克兵厮打格斗;衡宝战场打坦克的精彩动作是李树青从高处飞身跳下坦克,并闯入炮塔内向敌军开炮。打坦克的戏还显示了我军狙击手的奇功绝技,甚至用特效表现子弹准确射进坦克瞭望孔射杀坦克兵。这两场战争戏,烟火和爆炸点的设计都较巧妙,镜头剪接格外快捷利索。由于各种表现手段用得好,该片战争场面不算很大,依然显得火爆壮观。
《太阳升起的时刻》由观念开放的广东电影界与富有战争片制作经验的北方团队共同打造,实现优势互补。该片导演是擅长拍摄战争史诗电影的导演安澜,他敢于超越自己,再立新功。因此,该片在重大战役题材影片中独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