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电影是近年来在世界影坛比较流行的一种电影样式。2019年6月7日在美国上映的喜剧片《深夜秀》是其中的一个代表作品。这部电影讲的是在纽约主持多年深夜脱口秀节目并获奖无数的英国白人女性凯瑟琳·纽伯里(艾玛·汤普森饰演),面临被年轻美国喜剧白人演员丹尼尔·特南特所取代的危机,从而不得已雇佣了一位印度裔少数族群女性且为职场小白的莫莉·帕特尔(明迪·卡莉饰演)来作为她的唯一一位女性写手,结果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让她赢得了节目主持权。
《深夜秀》是一部典型的女性编剧、女性导演的女性题材影片。这个电影项目于2016年首次宣布,由Fox 2000 Pictures制作,签约导演原来是保罗·费格。2017年8月,女性导演尼莎·加纳特拉取代了费格,这部电影也被Film Nation Entertainment接管。2018年4月左右落实了大多数主创,当月下旬开拍。影片制作完成后,在2019年1月25日的圣丹斯电影节上首映,亚马逊影院以1300万美元购买了该片在国内的发行权。汤普森获得了第77届金球奖最佳女主角提名。
扮演片中强大的印度裔职场小白莫莉的演员明迪·卡莉也是本片的编剧和联合制片。如果你看过她的节目,看过她的书,看过她的推文的话,就不会感到奇怪,她热衷于喜剧,而且是关于工作的热情而不是对爱情的热情。《深夜秀》是她写的第一部电影剧本,自然地遵循了经典的喜剧类型模式,挖掘职场女性的内心世界,专注讲述在男性主导的媒体行业里打拼并获得成功的女性,遇见事业发展瓶颈期,如何突破自我、成长脱变的故事。
这部影片是关于两位主要女性人物。一位是富有传奇色彩的纽约深夜脱口秀主持人凯瑟琳。跟那些在自己的行业领域里取得了卓越成就的人一样,凯瑟琳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她所热爱了30年之久的深夜脱口秀节目当中。她性格冷酷而内敛,追求工作上的卓越,对自己和周边人都极其苛刻。她没有时间要孩子,没有时间交朋友。她甚至不记得跟了自己10多年的写手们的姓名,开会时她强势冷漠地用数字编号来称呼他们。她的写手们全是三四十岁的男人,节目组没有女洗手间。在她的世界里几乎找不到与女性相关的事物。她常年保持一个工作强度,渐渐地,她的性格变得孤僻,她对身边为他工作的人完全无视。更可怕的是,节目的收视率和影响力日渐衰落,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她的节目内容与观众越来越疏远,与她自己的内心情感也完全隔离。直到有一天,她的投资人来通知她准备撤掉她的节目,并且让年轻的喜剧演员丹尼尔·特南特取代她时,她还是那么傲慢地跟投资人抱怨为什么没有跟她预约见面,她的日程排得太紧。
另一位女性是年轻的印度裔美国化工厂雇员莫莉·帕特尔。想当喜剧演员,但没有网络电视经验。赶上凯瑟琳急需一位女性写手加入,来打破别人说她 “不喜欢女人”的偏见,并急于来挽救节目,莫莉有幸意外地被雇用。这位零写作经验的印度裔女性写手第一天上班,被男性写手们当做行政秘书来对待。可是,明迪的真诚和激情,一上手就给所有男性写手一个惊讶。他们不仅工作心不在焉,也不能捕捉到网络时代年轻人的笑点和话题。莫莉跟这些中年白人男性混日子的工作状态形成鲜明对比,她提议采用新的女性笑话,直接击中凯瑟琳的要害。而且,她对于凯瑟琳节目的缺点直接点明,直言不讳。在凯瑟琳因跟一位男写手有染被曝光之后,莫莉机智灵活地在媒体和公众面前为凯瑟琳解围,获得了凯瑟琳的信任和赏识。凯瑟琳最终采用了她写的有关女性和政治的笑话,一举成功。
这部电影的总体策略是打安全牌。不论是喜剧处理、社会批评深度,还是戏剧性冲突的设置、女性话题等,都是有意涉及却也是有意回避,这样的策略多少影响到了影片最后的整体呈现,导致商业上比较失败。本片950万美元预算,全球票房仅为2240万美元。
第一,故事的基础和主题核心价值观有些局限性。一位英裔女性,带有英国口音,很难在顶级深夜脱口秀节目里担当主持这么久,而且这么具有影响力。同样地,一位印度裔女性,没有写作背景,单靠传达了“冒失的真诚”、“机灵的反应”和“牵强的坚持”这个人物性格特点的三个事件,她就能够彻底地影响和改变凯瑟琳的境遇和心态,这多少有点牵强。
第二,作为一部喜剧来说,这部电影的喜剧表现力并不强。人物的喜剧性格和外部的喜剧动作都略显不足。
第三,富有权力的丈夫转化为一位衰落的幕后守护者,虽然有前任婚姻和往日权力的提及,但如今仅仅留下一个在公众面前退居书房,不抢凯瑟琳风头,也不干涉她的行为,直至得知凯瑟琳出轨也还是回头原谅她的垂暮“暖男”;职场对女性的歧视转化为凯瑟琳个性缺陷所致。
第四,叙事模式化,没有新意。从一开始,我们就可以猜到故事如何发展。整个叙事没有体现出触动人心或者出人意料的效果。这不是一个深刻的故事,也不是一部具有影响力的喜剧。如果是想在工作一天之后,找来看看放松身心,它倒是一部不错的有品质的娱乐电影。
第五,片中涉及的社会批评、种族意识和女性思想都是一带而过,人物设置和矛盾冲突都采用轻喜剧的处理方式,一切似乎都是特意不往深里去,点到为止地谈了外族白人女性和少数族群女性在白人男性为主的职场里的生存境遇。
女性电影带有女性追求生命价值的愿望和信仰。女性电影中的女性如果要真正强大,则需要有强大的男性对手,在两者互动的过程中展现女性的心理和力量,而非仅仅是观念设计,树立一位孤立的仅仅跟自己斗的女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