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镇疑杀》拍摄现场

“地球上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保证天气不异常。” 这是资深独立制片人、欧洲电影学院（European Film Academy）校长迈克·唐尼（Mike Downey）在谈到气候变化对全球电影外景拍摄的影响时发出的强烈警告。

最近，新冠病毒大流行的影响使这个话题黯然失色，但是电影业如何适应气候变化的挑战以及它在应对气候变化中所扮演的角色仍然是当务之急。

“电影公司在选择拍摄地点时必须认真考虑安全隐患，包括海啸和地震等潜在自然灾害，”英国的取景导演乔治·特纳（Georgette Turner）说，他参与的作品包括《碟中谍6：全面瓦解》（Mission: Impossible — Fallout）、《明日边缘》（Edge Of Tomorrow）和《博物馆奇妙夜3》（Night At The Museum: Secret Of The Tomb）。

“无论走到哪里，天气和自然状况都是不可预测的。这对制片生产产生了巨大影响，”经验丰富的美国取景导演洛里·巴尔顿（Lori Balton）补充说，她在漫威的《尚气》（Shang-Chi And The Legend Of The Ten Rings）的第二工作组工作，今年年初在野火发生期间的澳大利亚拍摄。“由于天空中有特殊的颗粒物，所以光和空气会有所不同。”她如是说。

多伦多的取景导演兼看景员约翰·拉基奇（John Rakich）最近参与的工作包括Netflix公司的《大军团广场事件》（Grand Army）和《朱庇特的遗产》（Jupiter's Legacy），他同意这些观点：“无论您现在在哪里，季节都是不可预测的。有美术问我，‘3月份会不会有绿树？’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如果您想和雪人一起去拍摄一部冬季电影，那就祝您好运了。”

不断变化的期望

由理查德·多默（Richard Dormer）、丹尼斯·奎德（Dennis Quaid）、索菲·格拉波（Sofie Grabol）和迈克尔·甘博恩（Michael Gambon）主演的Sky Atlantic公司的《雪镇疑杀》（Fortitude，这部英国犯罪题材电视剧的故事发生在北极圈内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镇Fortitude，一名学者遭到残忍杀害，打破了小镇原本平静的生活。当地警长和一名来自英国的调查官将合作调查该案。）证明了依靠雪是一个问题，自2014年起这部剧集的前两季都是在冰岛的东峡拍摄的。

“我们是在雷德峡湾（Reydarfjordur）拍摄的，该地山脉和峡湾在海岸线上。制片人一直希望下雪，但这对全球变暖来说是棘手的。”该剧集在冰岛的制作服务提供商Pegasus影业的艾纳尔·斯维恩·索达森（Einar Sveinn Thordarson）解释说，“气候不像以前那样稳定。雪会来来去去，所以我们必须制定计划B和C，包括使用假雪来保持外景一致。”

这是一个引起普遍关注的问题。“由于极端的天气，在俄罗斯拍摄电影也非常棘手。” 资深制片人艾恩·史密斯（Iain Smith）说他一直在制作《Arctic 30》，影片讲述了一群现实生活中的绿色和平组织活动家，他们试图抗议俄罗斯在北极水域进行的石油勘探。“我们不得不在爱沙尼亚和立陶宛等地的南部取景，但由于全球变暖，那里的积雪不那么可靠。”

不可预测的天气对制片进度有明显影响，导致许多拍摄日都无法拍摄。“在大型项目上，每天的费用可能在25万美元至75万美元之间，”史密斯说。还要考虑演员的问题，他们通常只有非常有限的拍摄档期。

规划、研究和对外景的深入了解是关键。“例如，4月在东南亚拍摄，那将是一场噩梦，因为那里非常热。”史密斯警告说，“而且，在8月或9月前往加勒比海地区将会遇到麻烦。我听说过飓风会来临。”

影视行业都意识到，从项目制作到电影节，均会在各个层面上加剧天气的问题。无论是景地搭建、长时间运行的固定设备还是处理垃圾，制片中都存在产生废物和排放问题。

“作为取景导演，我们注意到必须投入更多的电力来支持大型拍摄，”英国的取景导演汤姆·霍华德（Tom Howard）说，他参与的项目包括《秘密花园》（The Secret Garden）和《品行不端》（Misbehaviour）。“我们有一些混合动力汽车，但混合动力发电机不足。然后有供摄影机通宵运行的发电机。我们已经尝试使用电池组，但是它们一次的使用时间很短，因此必须将其放回发电机上进行充电。制片主任问我们是否可以使用生物燃料。我们告诉他们这要多花20便士，他们说我们负担不起。”

当说服制片人制定绿色预算并由他人监督时，成本是障碍之一。“他们说，‘我们需要一项关于回收和垃圾处理的规定’，这很棒。”霍华德说，“我们需要有人在源头分类垃圾，由此保证环境不会受到污染，但这也需要专门的垃圾袋。但是，当我告诉他们为这个事情每周要花费1500英镑时，他们会说：‘哦，不，只需拿出三个垃圾袋和一些标牌，我们会把它放在通知栏上’。”

同样，在制片拍摄结束时，通常整套布景都会丢掉，特别是在投资较大的项目上。目的是将它们回收，但可能会被切碎并燃烧。“人们应该反复使用布景。”霍华德坚持认为，“但是随着生产规模和价值的提高，他们不希望看到他们的布景被重新用于英国肥皂剧或低预算的影片中，因此就被销毁了。”

但是正在采取措施。在Interreg Europe的组织下，该机构帮助欧洲的区域和地方政府制定和提供更好的政策，在2017年，欧盟在8个欧洲地区的委员会、基金和发展机构的支持下启动了为期五年的绿屏项目。该项目的预算接近220万美元（合200万欧元）。

“这个项目的目标是通过信息共享，制定区域政策和培训等可持续措施来减少欧洲电影和电视摄制生产的碳排放量。”欧洲电影学院的迈克·唐尼解释说。

全球各国的电影协会也在行动。欧洲电影委员会的网站汇集了其9个成员委员会的工具包、指南和手册。其中，比利时的法兰德斯视听基金会（Flanders Audiovisual Fund）因将可持续发展与基金挂钩而受到重视。在获得最后10％的基金支持之前，产品必须接受“生态指导”并符合碳排放量标准。

特伦蒂诺电影协会（Trentino Film Commission）的T-Green电影法案本身就是欧洲第一个授予对采用环保措施的影视项目进行奖励和认证的区域性基金。汉堡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电影协会（Hamburg Schleswig-Holstein Film Commission）的“绿色拍摄卡”（Green Shooting Card）是环保印章，在申请外景许可证时会很有帮助。

在英国，欧盟“绿屏”计划的主要合作伙伴“伦敦电影（Film London）”机构有自己的项目，也称为“绿屏”，该项目提供了交互式的分步指南、为部门定制的环保技巧、行动计划以及可能的某些地区的拍摄税收返还。在对项目进行正式审核之后，将获得“绿屏”印章，该印章可用到项目结束。

电影制片人正在接受挑战。“像我这样负责任的制片人有义务顾及到环境问题，这是我们电影摄制策略的一部分，”艾恩·史密斯说，“我们倾向于使用二手木材，并谨慎确保能再次使用。我们还尽量减少人员的飞行次数。我们没有在华纳/ Netflix的电视连续剧《睡魔》（Sandman）上吸引尽可能多的美国人，而是在英国的拍摄地，试图找当地的业内人士来拍摄——如果可能的话，就在当地找演员、剧组工作人员和导演。”

瑞典Swixer影业的创始人法蒂玛·拉格拉斯（Fatima Lageras）表示同意：“如果你要拍摄的国家/地区能够提供专业的设备和摄制组，那么请使用它。并要求您的制片服务合作伙伴在餐饮和运输选择方面尽可能只使用符合环保规定的子供应商。”

远程电影制作

从环境角度看，新型冠状病毒大流行使人们受益匪浅，乘飞机旅行的人越来越少。电影制片人提默·贝克曼比托夫（Timur Bekmambetov）在病毒大流行期间使用远程拍摄的方法拍摄了他的电影《V2.逃离地狱》（V2. Escape From Hell）的一部分。他使用Microsoft Teams协作平台指挥了战斗场面的调度。

其他作品也一样。“我们为客户安排了视频流解决方案，提供了全面的质量监控，” 拉格拉斯说，“即使没有亲自出席，导演和/或制片人也可以看到并控制拍摄。”

“我们可以想象出一种可持续、更具成本效益的方法，在病毒蔓延的地球上蓬勃发展海外电影摄制业务。”Production Service Network的常务董事迈克尔·莫菲特（Michael Moffett）表示，他的英国团队通过WhatsApp在拍摄奥斯卡提名纪录片《洞穴里的医院》（The Cave）时与导演菲拉斯·法耶德（Feras Fayyad）远程协作。“在这样的环境中，客户和代理机构利益相关者的出行次数会减少，因为他们逐渐适应了虚拟环境。”影片的故事是叙利亚的一些医务人员为了躲避对医院的空袭和造成许多受害者死亡的化学武器攻击，被迫建立隐藏的地下医院名为“洞穴”。Amani博士和她的同事Alaa博士、护士Samaher以及其他18名妇女被选为医院的常务董事，医院共有80名员工。他们每天都面临死亡，因为他们在试图拯救他们城镇的人民的生命，并不断加强医院的防御功能以防止进一步的攻击。

总体而言，行业可以并且应该为环保做很多事情。“我们可以成为变革的巨大力量，但我们必须集体行动，并迅速采取行动。”唐尼坚持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当我们的星球开始崩溃时，人们可以根据是否可循环利用资源来选择观看或不观看影视作品，这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