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卡里·霍维茨（Zachary Horwitz）在好莱坞实施了一项为期五年的骗局，声称与Netflix和HBO达成许可协议，骗取了至少2.27亿美元的巨额投资。

这是一个关于好莱坞骗子的故事，读起来就像一个古怪的电影剧本。但是这个真实的故事让“浮华城”（Tinseltown，许多电影明星在洛杉矶居住，这个城市有时被叫做“浮华城”）中希望从Netflix和HBO等流媒体平台的繁荣中获利的投资者，被一个不知名的“外行”骗取了数百万美元。

10月初，生活品味高尚的B级电影演员扎卡里·霍维茨承认了一项证券欺诈重罪，最高可判处20年监禁。但在他辩护的枯燥的法律术语背后，更多的东西——虽然不一定是新的——是关于电影业经久不衰的全球资本对内容产品和利润的渴望。

霍维茨——以扎克·艾弗里（Zach Avery）的艺名工作——声称从事商业活动，在寻找好的项目，并能将西班牙语电影和电视剧的版权售给Netflix和HBO这两个流媒体平台。但根据联邦调查局的说法，他实际上经营了一个为期五年、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庞氏骗局，骗取了至少2.27亿美元的巨额私人投资。

像他之前的许多人一样，包括臭名昭著的华尔街欺诈者伯尼·麦道夫（Bernie Madoff），该计划部分依赖于肇事者的犯罪行为，部分依赖于其投资者的贪婪。像麦道夫一样，霍维茨承诺的投资回报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还有更多，在好莱坞难以言喻的诱惑。当然，这是一个由来已久的故事，机构和个人希望从电影业中获利，并发现好莱坞一如既往地是一个小镇产业，即使在全球化和数十亿的美元在流媒体服务平台上流通，但是生意依然是和认识的人做。

霍维茨来自印第安纳州，毕业于印第安纳大学，获得心理学学位，然后来到洛杉矶。在2019年《Swagger》的封面故事中，这位演员说他搬到洛杉矶时“只带着他的狗、几个手提箱和一个远大的梦想”，并得到了发型师马洛里·哈格多恩（Mallory Hagedorn）的支持，后来他们两人结婚了。

霍维茨聘请了一位表演教练并参加了各类试镜。后来他遇到了一位准制片人胡利奥·哈利维斯（Julio Hallivis），他们成立了一家公司——1inMM制片公司（这个名字是“百万分之一”的意思，“One in a Million”），计划为“扎克·艾弗里”参演的低预算恐怖和科幻影片融资。

他出演了多部直接在流媒体平台上播放的电影，其中包括《家在地狱》（Hell is Where the Home Is）、《最后的清晰时刻》（Last Moment of Clarity，2020年）、《白乌鸦》（The White Crow，2018年）、《荒漠杀机》（Trespasser）和《魔坑》（The Devil Below），以及与凯特·贝金赛尔（Kate Beckinsale）一起出演的《耕耘》（Farming，2018年），该片由阿德沃尔·阿吉纽依-艾格拜吉（Adewale Akinnuoye-Agbaje）执导。

但是霍维茨在做演员的生活中有一些不和谐方面并没有引起投资人的警惕，包括价值600万美元的西区豪宅，里面有放映室、健身房和一个拥有1000 瓶酒的酒窖。他乘坐私人飞机旅行，坐着豪车，戴着昂贵的手表，以及在拉斯维加斯度过豪赌的周末。在法庭文件中，他之前的朋友说他经常在湖人队的比赛中购买场边座位，并曾试图给服务员5000美元的小费。

“每个好莱坞骗子都有自己的个性，”洛杉矶调查记者艾莉森·霍普·韦纳（Allison Hope Weiner）说，“这是一个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的地方。霍维茨明白形象的重要性。他看起来像那个人设，人们认为他可以飞往四处，他做得很好，这就是这个片子的运作方式。”

该计划始于2014年10月，当时投资公司开始与1inMM投资公司签订一系列为期6个月或12个月的期票。每张票据都应该为1inMM投资公司提供资金以获得特定电影的版权。

在一个案例中，芝加哥集团借出了140万美元购买意大利电影《多余的恩典》（Lucia’s Grace）的版权，并将其转卖给Netflix，以便在智利、阿根廷、巴西和其他几十个国家发行。投资者承诺在一年后偿还200万美元。

为了让他的投资者不怀疑有什么不妥，霍维茨提供了虚假的许可协议，以及与Netflix和HBO的虚假发行协议，所有这些协议都包含伪造或虚构的签名。

但该计划在2019年开始瓦解，当时霍维茨无法满足投资者的还款要求，很明显他声称与流媒体平台的“稳固关系”是谎言。

“平静期内——付款停止的时期，欺诈者能够为自己争取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它是通过非常复杂的方式进行的。”King & Spalding公司的律师布赖恩·迈克尔（Brian Michael）说，霍维茨的三个芝加哥朋友，他们通知了联邦调查局和司法部。

“霍维茨通过一家备受尊敬的国家机构提供银行业务，该机构专注于为娱乐行业的客户提供服务，拥有一家代表1inMM的大型全球律师事务所，在1inMM和HBO、Netflix之间编造了一整套看似真实的文件和通信，并在此前按时偿还数百万的贷款。”迈克尔补充道。

联邦大陪审团于今年5月份，以五项证券欺诈罪、六项电汇欺诈罪和两项严重身份盗窃罪起诉霍维茨。根据10月初的认罪协议，他承认欺骗了250多名投资者——芝加哥的三位投资人，以及他们的父母、祖父母、兄弟姐妹和姻亲。

霍维茨于4月6日黎明时被捕，当时FBI的特工突袭了这所房子。他的妻子马洛里很快提出离婚，在法庭上说她的丈夫“一直在欺骗和操纵我和他周围的每个人，他不是我认为的那个人”。

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简称：SEC）的投诉，为了延迟偿还投资者的欠款，主要是欠了4.9亿美元的芝加哥投资者，艾弗里“伪造了与HBO代表的电子邮件通信以及虚假的收款账户，据称出示了伪造的HBO的可用资金和Netflix的发行协议”。

“这里有很多钱‘失踪’。”美国地方法官让·P·罗森布鲁斯（Jean P Rosenbluth）在霍维茨的传讯中说。布莱恩·迈克尔说：“他的理解是调查正在进行中。”

也许更有趣的问题不是霍维茨是如何实施骗局的，而是电影和电视行业的大环境。如果他以任何连贯的方式与业务联系起来，这可能根本不起作用，骗不到人。

但是流媒体平台在订阅增长和每款《白莲花度假村》（White Lotus）或《鱿鱼游戏》（Squid Game）剧集的制作上花费了数十亿美元，还有成千上万针对各种语言和各种观众，却从来没有进入Netflix或HBO面向客户页面算法的项目，这些流媒体平台公司的做法是为了让人们留在平台上。

据估计，流媒体平台在制作和许可新娱乐内容产品（不包括体育内容产品）上的支出在2020年增长了16.4%，达到2202亿美元。仅华特·迪士尼公司就花费了286亿美元，今年流媒体平台上的内容产品制作的总支出预计将超过2500亿美元。

“在欺骗受害者时，霍维茨利用了虚构的文件和通信记录，这些都依托于市场上众所周知的具有良好声誉和雄厚财力的复合平台积极获取内容产品的事实。”迈克尔说。

根据霍普·韦纳的说法，这个骗局不仅依赖于人们对霍维茨生活方式所受的诱惑，也依赖于围绕快速增长的流媒体平台的神秘感——以及人们对这项业务的运作方式知之甚少。

“这就像互联网热潮。这些平台服务商之间存在令人难以置信的竞争，每个人都想进入该行业，并且有很多关于赚了多少钱的讨论。也许这项业务的全球性让人们更容易制造谎言，但人们忘记了这也是一个小镇。”韦纳说。

几年前，投资者兼花花公子刘特佐（Jho Low）带着数百万马来西亚政府投资基金1MDB的资金走进好莱坞。他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Leonardo DiCaprio）共同投资了长达三小时的影片《华尔街之狼》（The Wolf of Wall Street）。他以演员的身份在加利福尼亚和澳大利亚度过了两年的平安夜，购买了艺术品并在好莱坞小镇上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最新的丑闻几乎没有刘特佐当初犯罪时“红地毯式”的华丽。“霍维茨专与不精明的人打交道，”霍普韦纳说，“一个洛杉矶人会问，‘这个人是谁，他制作了什么，他认识谁？好吧，他是个演员。还有什么？’”

但是——这里是好莱坞——总有人想利用声名。

2018年在马里布拍摄的恐怖电影《荒漠杀机》的导演奥森·奥布洛维茨（Orson Oblowitz）告诉《洛杉矶时报》，他对霍维茨的演技不为所动，但希望丑闻可能会给他的电影带来关注度。

“这令人惊讶，”奥布洛维茨告诉该报，“这个家伙并没有让我觉得是个犯罪策划者。我很惊讶。”

霍维茨就读于印第安纳大学，而非此前外媒相关报道中的“芝加哥大学”；是FBI和美国司法部首先注意到霍维茨的不正常活动，而不是SEC；本文删除了对他的受害者是“外地投资者”的提及，因为其中一些人在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