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6版)
◎ 植根现实紧跟时代 商业与艺术双轮驱动
近年来,整个电影市场开始趋于年轻化。索亚斌说,随着观影主力更加年轻化,观众的情感趣味点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如果前辈导演“照方抓药”,希望通过特效、明星等吸引观众,但不能在审美趣味上和观众形成有效对接,那么作品很难在市场上取得成功。开心麻花营业部副总经理、电影制片人谢灵钰认为,电影行业既有艺术属性也有商业属性,工业化应该更多体现在商业环节。
不论是《流浪地球》、《唐人街探案》系列、《西虹市首富》、《你好,李焕英》、《宠爱》等这样的商业电影,还是《无名之辈》、《无问西东》、《我不是药神》《老师·好》、《受益人》、《半个喜剧》、《被光抓走的人》等这样的文艺片或现实题材影片,均出自青年导演之手,这些新生血液同艺术创作所引发的激情碰撞给电影带来无限可能,同时,他们也在不断拓宽类型化的范畴,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商业与艺术之间做出了很好的平衡。
2018 年,文牧野和他的《我不是药神》是中国电影市场的一大惊喜。文牧野是宁浩“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的签约导演,因为之前拍摄的短片被宁浩和徐峥相中,得二位导演相助,也有了《我不是药神》的出现。票房31亿,豆瓣评分9.0。无论是之于中国电影工业,还是现实社会,这注定是一部意义非凡的电影。一般而言,人们往往将拥有大众市场的商业电影,和小众领域崇尚的艺术电影对立开来,仿佛一类天然是市场宠儿,一类则注定曲高和寡。文牧野从一开始就不排斥商业和艺术的关系,他对这种所谓的界限并不在乎,“电影的娱乐性、社会性、思想性,这些是可以找到一个有机的结合点。但是它需要花时间,大家一块努力找平衡。你只要找到了,它就一定会爆发特别强大的能量。”
在他看来,电影诞生至今,类型化的叙事已经普及开来,类型电影也是在这个框架的基础上,加上自我表达语境,“艺术与商业并行不悖”。很明显,《我不是药神》的成功,也证明了文牧野将“艺术与商业”融为一炉的能力。
可以说,作为青年导演,文牧野是幸运的,同时,电影行业也有幸——这部电影出自一位青年导演之手。原华谊兄弟发行分公司总经理洪军认为,《我不是药神》、《老师·好》等影片获得了市场的认可,有情怀,能够打动观众。
与文牧野类似,作者型青年导演在市场上开始占据愈加重要的位置,比如,韩寒、李芳芳、毕赣、忻钰坤、饶晓志、殷若昕等。
由作家跨界而来的导演韩寒,处女作《后会无期》面世后,取得了6.28亿的票房,随后,分别于2017年上映的《乘风破浪》和2019年上映的《飞驰人生》赢得票房10.46亿和17.16亿。
与韩寒一样,李芳芳也是少年成名,15岁走上文学创作之路,18岁出版个人代表作《十七岁不哭》,30岁出头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院线长片《80后》。随后,她成功的驾驭了第二部电影作品《无问西东》——一部战争题材的史诗级叙事电影,斩获7.54亿票房,豆瓣评分7.6。首都华融电影院经理于超认为,新导演更了解主流观众的需求。即便是《无问西东》这样具有年代感、历史感的题材,李芳芳通过新的思路和新颖的创作手法,为此类电影带来了新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类型突破和创作革新。
毕赣则成名于电影节,首部电影作品《路边野餐》获得第68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当代电影人单元最佳新导演银豹奖以及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奖等,2018年底(12月31日)毕赣再度推出新作《地球最后的夜晚》,在取得2.82亿票房的同时,也因为宣发的原因引发了一些争议。
但不管怎样,毕赣的出现,也为内地青年导演群体中点燃了“艺术之光”。忻钰坤则发迹于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处女作《心迷宫》在FIRST影展获奖之后,忻钰坤也受到行业和市场的高度认可及广泛关注,2018年4月,他的第二部作品《暴裂无声》在院线上映,并取得了5425万的票房。
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后,饶晓志一直活跃在话剧舞台,2016年,他带着自己的导演处女作《你好,疯子》初登当年贺岁档,虽然获得一致好评,票房却只有1514万。两年之后,“蝼蚁流下眼泪,憨匪为爱而生;烂泥开出花蕾,鼠辈也有名姓。”豆瓣上,来自饶晓志的第二部电影《无名之辈》的这句热评,获得了近2000赞。口碑之外,《无名之辈》的票房也是“逆风飞翔”。从首日910万,到逆袭《毒液》,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斩获票房7.94亿。今年春节档,他导演的《人潮汹涌》也收获了不俗的口碑和7.62亿的票房。
商业电影往往是电影市场上的强者,在内地商业电影领域,青年导演也正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比如陈思诚、宁浩、黄渤、闫非、彭大魔、韩寒、韩延、郭帆、路阳、邓超、俞白眉、吴昱翰、韦正等,可以说各领风骚。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5月的票房黑马《超时空同居》背后是一位青年女导演苏伦,暑期档青年导演韩延也凭借新作《动物世界》更是尝试了新的电影类型,并对电影工业化进行了有效探索。
而《流浪地球》的出现,当属2019年春节档最大的惊喜,且它的意义远超出春节档票房冠军的头衔,更重要的是填补了我国科幻片的空白。
今年春节档最大的赢家当属《你好,李焕英》,其背后也是一位青年女导演。这是喜剧演员贾玲跨界执导的首部电影,成了2021年春节档的超级黑马。《你好,李焕英》的胜利,揭开了春节档电影的另一种可能性。
当人们为《你好,李焕英》的高票房狂欢时,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50多亿元票房背后的由来——这得益于中国电影市场近十年来的扩容、国内经济总量的高速增长和一代一代电影人的不懈努力。
无独有偶,今年4月,由女性导演殷若昕执导的《我的姐姐》成为档期黑马,一举拿下8.6亿票房。影片是对于青年女性成长经历一次深刻剖析,并且尖锐地触及很多令人关注的社会议题。
◎ 青年导演更懂年轻观众 “Y世代”聚力破局
的确,电影产业在这个时代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和影响力,远不是写书和出唱片能实现的。索亚斌坦言,不管是歌手、作家还是演员,亦或是学院派,之前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新导演应当将中国电影的视听水准和艺术水准提升档次,这是导演“更新换代”最大的意义所在。
对于新导演的定义,饶曙光认为,可以有两个角度观察,一个是从年龄划线,一个是从作品划线。我们过去更多的是从年龄划线,也就是关注所谓年轻的导演。
但另一方面,导演最初的作品,尤其是处女作,应该说极具了他们人生的经验和对于电影的理解、艺术的想象,所以总是有一些想象力的思维,有比较大的创造性,所以能够给观众带来更多的惊喜。
“例如国庆档的《我和我的父辈》,沈腾也好,章子怡也罢,首次拿起导筒,我个人也非常期待。加上他们本身就是具有强大号市场号召力的演员,天生带有气场,带有注意力,能够集聚别人所不能集聚的资源。”
从整个电影市场的发展来看,未来行业扶持青年导演,关键点在于“找到类型的新方向,找到下一代观众的趣味,找到商业电影新的增长点”。
不少业界人士表示,现在的中国电影市场,正好是Y世代的人在拍,Z世代的人在看。所谓Y世代就是1980-1995年出生的这代人,他们恰好是当下青年导演里的中坚力量;而Z世代就是1995到2010年出生人,他们被称为“互联网原住民”,也正是当下的主流观众。
饶曙光表示,当下九五后、零零后观众已经成为了观影的主体,那么,新导演应该跟他们有更多同样的生活积累和积淀,也有更多相同的艺术想象,包括对电影的理解。新导演除了自身的生活积累、艺术积累之外,他们对于市场的变化、观众的变化有更多的敏感,同时对于社会的变化也有自己独到的观察。因此,他们的作品能够与当下的观众群体有更多的互动,能够有效建构起共同体叙事和共同体美学。
在中国电影遭受疫情重大打击的当下,破局的新力量,或许就是这批青年导演们。那么,青年电影人要想在艺术创作中有所作为,应该怎样做呢?饶曙光认为,当下的电影创作,一方面是要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艺术创造力和艺术想象力,同时,另一方面要最大限度的,与当下的主流观众群体达成良性互动,建构起共同体叙事和共同体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