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面对生活中的苦楚与创伤,需要极强的心里弹性来审视内心、思考自我,实现创伤后的成长,并重新发现生命的意义。爱,是治愈生活痛苦和精神焦虑的良方。”《人间世》导演陶涛如是说。
8月19日,由陶涛、张琪、秦博、范士广执导的纪录电影《人间世》即将上映。影片聚焦两个抗癌家庭的真实生命轨迹,捕捉两个家庭的“生之欢愉”和“爱之感动”,在痛苦中淬炼出令人感动的生命之歌。
影片此前已在全国多地开启点映,获赞“直抵人心的真挚佳作”。很多观众在感动落泪之余,也寻找到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倍加珍惜现有的生活。
陶涛表示,医疗题材只是《人间世》电影的一个“窗口”,希望借助这个“窗口”,观众能够探索自己的内心,学会和不完美的人生相伴,勇敢表达爱。
“面对1000小时素材无从下手,
直到看到她20分钟的临终寄语”
纪录片《人间世》根据同名剧集重新创作而成,并带来了全新的主题视角与叙事结构。
据陶涛介绍,《人间世》剧版拍摄时,创作者在22家医院拍摄了两年,拍了40个人物,素材量超过1000小时。起初,陶涛和导演团队通过看人物小传、原始素材等方式进行筛选电影版主人公,要求就是能够支撑起电影的叙事结构,电影版需要更加强调情感和戏剧性结构。但经过四个月的整理和筛选,依旧没有头绪。
直到2018年年中闷热的一天,气压低到让人闷气。陶涛和导演团队看到许烈英提前给儿子18岁生日录制祝福视频的那段素材。
陶涛回忆称,那是肝癌晚期患者许烈英去世的前几天,她提出,希望录制一段话,作为儿子未来18岁生日时的祝福,表达对孩子的爱。
但当时,许烈英因为病痛,已经非常消瘦,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20多分钟过去了,依然只能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一口气都很难提上来。就在大家替她捏一把汗的时候,她屋子里的风扇动了起来,把她的头发吹了起来,眼睛也突然有了光,开始对着镜头完整地说出了那段话,希望孩子能做一个诚实的人,对社会有用的人。
“那一刻,就会发现这个母亲太伟大了。我被她深深打动,觉得她应该活在中国电影银幕的记忆里,应该活在所有观众的心中。”陶涛说,这也是影片确定“告别主题”最重要的一个由来。
“好好地活到终了”。这是《人间世》片头的一句话,也是“告别主题”的核心。陶涛说,病人用生命创作了这部电影,他们才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这是一部真实人物用生命书写的电影”
《人间世》采用了“死亡倒计时”的设定,在影片一开始便宣告了拍摄对象的离世时间,观众所观看的每一秒,其实都是在见证他们一步步走向生命的陨落。
“谁的人生不是倒计时?”陶涛表示,我们可能有很多办法去美化死亡、逃避死亡,但似乎始终没有一个办法去面对它。
纪录片《人间世》,给了观众一个答案。
“真实的情感会让你相信。”陶涛表示,一部抗癌题材的纪录电影,很多观众觉得它励志,甚至像一碗心灵鸡汤。但这一碗鸡汤不是“勾兑”出来的,而是真实的人物用自己的生命书写而成,有一种特别真实的魅力在其中,让观众产生震撼、产生崇敬。
纪录片是中国电影重要的类型之一,近几年,《二十二》、《武汉日夜》、《喜马拉雅天梯》、《大学》等纪录片获得了广泛关注。陶涛表示,假定性、叙事性是故事片的特质,而纪录片的在场感、跟踪性、完整性为观众营造出另一种观影体验。
陶涛说,团队在创作《人间世》时,不仅保持了纪录片独有的特质,还融入了零度修辞和复调蒙太奇等创作手法,提升了影片在美学层面的高度。
“亚里士多德曾说,‘美比历史更真实’。美可以传递最真实的情感。”陶涛说,“在《人间世》中,美能够铸造真实,真实又能够创造美,纪录片和故事片在这个领域其实没有差别,本身都是用活动的影像来叙事。真正的区别在于,人在面对疾病、死亡时的一些举动,有时候会超出创作者的想象空间和认知范畴,可以拓展人们对现实世界、真实世界的理解,这是纪录片的独特价值。”
“我们应当学会和不完美的人生相伴”
电影《人间世》片名出自庄子的文章,意在探讨人与外界如何相处,这也是电影想要传达的价值观。影片没有过度渲染在死亡面前两个家庭的变化,除了真实客观的人文记录,主创团队希望观众能够汲取积极乐观的生命正能量。
陶涛认为,《人间世》不仅仅是讨论医疗,讨论死亡,这些只是影片的“窗口”,核心诉求是启发观众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学会和不完美的人生相伴,学会爱,更要学会去表达爱。
“两个家庭都是用爱治愈彼此的心灵,爱的种子被呼唤出来有一种惊人的能量,可以抵抗对苦难的恐惧。”陶涛说。
近几年,新冠疫情在全球的大流行,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状态,时至今日,疫情带来的直接影响和心灵创伤仍未消散。陶涛表示,《人间世》里的这些人物,都具有极强的心理弹性,在面对创伤的过程中,他们能够审视内心,思考自我,鼓起勇气和最亲近的人表达爱意,实现了创伤后的成长。
影片上映后,很多观众都感慨自己与主人公实现了“共情”。“我们虽然治愈不了死亡,但可以治愈彼此的心灵”。陶涛说,“每个人心中都埋有爱的种子。当病痛夺走一些东西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些馈赠。每个人都应该好好珍惜爱的种子,去表达、传播内心的爱。”
“爱是感同身受的勇气,触手可及”
在电影的主要人物中,罹患肝癌的妈妈许烈英,以及罹患骨肿瘤的女孩王思蓉已遗憾离世,13岁的“烟花女孩”刘子涵遭遇了病情复发,做了截肢手术,目前仍在坚强地与病魔进行抗争。《人间世》投资方也做出承诺,影片票房盈利部分将捐赠给中华儿童慈善基金会,以实际行动传递爱的力量。
有数据现实,我国癌症患者超2000万,这意味着5000万人的家里都有癌症患者。
陶涛坦言,因为我们人口基数大,目前还没有儿童的免费医疗,《人间世》捐赠票房盈利部分,是尽一点微薄之力。
例如刘子涵,看病的花销超过100万,三次募捐也只筹集17万元的费用。子涵15岁的姐姐因为要照顾妹妹,初三毕业后就不再上学了。
“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财务负担。加上孩子在青春期、成长期得了疾病,他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例如王思蓉的手术,把腿骨拿出来后,身体继续成长,而腿骨就不长了。但王思蓉依然坚持要保腿,要做美缝手术,这是一个小孩子对身体完整性的捍卫和保护,更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和支撑。
“我们也希望通过这样一部电影,能够让社会关注这些患病的孩子,关注他们背后贫困的家庭。”陶涛说。
正如影片片尾所写,“爱是感同身受的勇气,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