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随着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旅游业的发展也不断深化,通过旅游,人们不断拓展自己的视野,不断延展自己的足迹,在生活区域之外,寻求全新的感官体验。在这一全民性的旅游浪潮中,乡村旅游赫然发展为旅游业近年来崛起的新热点。从乡村游览到民俗观赏,从农事体验到一体消费——从根源上看,乡村山清水秀的生态环境中孕育着种植、纺织等自给自足的农业文明成果,是中华民族的根;从现实着眼,当代都市生活的矛盾日趋复杂化,在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人们的精神压力也随之增加,乡村旅游唤起了人们归园田居的生活志趣,指向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纵观这一旅游热点的兴起历程,“乡村”从旅游视野的边缘一步步走到了“中心位”,美丽乡村为背景的一系列影视作品的热播对乡村文化遗产的旅游开发,发挥着巨大的助推作用。
一、作为背景的的乡村画卷:乡村资源的发现与呈现
尽管随着城乡一体化的发展一步步深入,城乡之间的差别正在一步步消弭,但我们应该认识到,对乡村来说,这种一体化发展更偏向于设施硬件方面进步和跨越,绝不是对乡村的“城市化”改造,相反,保留并凸显乡村的独特风貌,才是建设“美丽乡村”的核心,也是乡村旅游业发展的立足点。“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绿水青山成为乡村环境的主体,是“天然去雕饰”的资源。不过,山水环境天然的封闭性造就的是向内的、闭合的乡村发展模式,乡村的青山绿水在很长时间内,只作为鲜为人知的桃花源,其旅游前景、经济价值并没有被开发出来。近年来,随着乡村路径被打通,这样的局面有所改变,一批“美丽乡村”继而被发现,被开发。近年来,我国影视业的发展迎来中兴,一批视角独特、立意新奇的影视项目落地,特别是近年来古装题材影视作品备受市场青睐,佳作不断。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大影视基地难以满足优质作品的创作需求,制作团队于是放眼中国大地,深入满足拍摄需求的乡村实地勘景,最终拍摄,这就是这些乡村旅游资源被发现的过程。一方面,乡村风景契合这一类影古装视作品的题材要求,能自然构建古装剧的环境背景;另一方面,对于小成本影视作品来说,往往预算相对较少,尚未开发的乡村区域能在实景拍摄的前提下,很好地满足其节约置景成本的需求,作品的“火爆”则会迅速地反哺于取景地旅游资源的开发。
当风景进入镜头,随影视作品的传播而进入大众视野,引导观众们付诸行动,亲身探寻乡村之美,就促成了当地的初步旅游开发。电影中,从《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中爷爷的故乡湖北秭归,到《云水谣》中男女中谈情说爱的福建漳州;从《卧虎藏龙》中白墙青瓦的安徽黄山宏村,到《山楂树之恋》中淳朴自然的的湖北远安青龙村等等,电影的镜头中,它们或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或有着清丽的山川风景,或精致隽雅,或野性生动,在光影和故事的加持下更加动人,引人前往。蜚声在前,规划在后,电影将地域变为热点,当地就能抓住热点,开发旅游资源。我们可以看到,早期的“乡村电影”多以爱情为主题,将乡村风景作为背景,服务于人物情感。
近年来,随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等一系列国家战略政策的实施,乡村的地域特色和发展变化,成为电影新的关注点,一种更具商业性和时代性的电影呈现,将乡村本身变成电影的主题。
二、传统文明的乡村场域:乡村文化的归属与体验
2017年,一部小成本纪录片《四个春天》上映,引发关注。漂泊在北京十数年的陆庆屹用自己的镜头记录下了在老家贵州省独山县度过的四个春天,记录了留在小县城中的一双父母诗意的生活。与繁华都市的快节奏生活不同,影片中的两位老人不仅在自己的一方小院中唱歌跳舞,弄琴弄墨,更将生活的步伐扩展到广阔的山野中,登高采药,田野放歌,乡村生活的别样意趣跃然屏幕,唤起观众们对“乡村慢生活”的记忆和向往。
而这并不是乡村生活的第一次“影视宣传”,从电视传媒的维度上,火爆一时的现象级综艺《爸爸去哪儿》从本质上也是以纪录片的方式呈现乡村生活。回看综艺版节目中,五位明星父亲与自己的子女在几个不同的偏僻村庄及村庄周边的野外生存三天三夜,完成对陌生环境的体验、亲子的互动、团队任务等。摄像机捕捉这些真实的场景,呈现给观众。嘉宾们从城市投向乡村,在游戏化的任务设置中游览乡村的风景,体验乡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农耕文明生活,从民族风情到淳朴乡情一一体会,从特色活动到乡村日常一一实践。而观众们也跟随嘉宾的体验发现了乡村生活的独有情趣。与电影和电视剧不同,于乡村的旅游开发而言,像《爸爸去哪儿》这样的真人秀,其并不仅限于对乡村风貌的呈现,而更多的是通过“真人体验”产生角色代入,展现乡村生活和乡村文化的深层面貌。与之共生的旅游活动引导,更侧重于乡村生活、民俗的体验活动。近年来,如《向往的生活》、《亲爱的客栈》等综艺,无不致力于呈现乡村之美,发掘乡村生活的乐趣。通过节目,人们发现了另一种与城市生活截然不同的理想境地,乡村,成为人们心向往之且行之所至的世外桃源。摄制组和明星们足迹遍布中国多个美丽乡村,对乡村风貌的呈现和乡村文化的发掘也更加深入和多元——如《爸爸去哪儿》中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射箭、挤牛奶、滑草、摔跤、篝火晚会,西双版纳的禅修、丛林历险,赫然是集地域文化与民族文化之大成;在甘肃中泉乡做拉面,在福建河坑村体验全笋宴,又是将西北、东南饮食文化之精髓融入节目环节之中……《向往的生活》从北京远郊密云县,到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古丈县默戎镇翁草村到西双版纳,在乡村中烧火做饭,种植捕鱼、采摘买卖……全面回归到乡村农耕文明的生活中去,在劳作中获取生活的恬静。
值得一提的是,在发掘乡村文化的旅游价值的同时,这类节目本身也在创造新的旅游价值,明星效应,加之主创团队的匠心创意,使得节目中涉及的原创生活空间与活动,成为游客们力求复刻的体验范本,这也促使相关资源被纳入到乡村旅游的范畴中,成为新兴的常态化项目。
结语
无论是电影、电视剧,还是综艺,影视作品作为一个完整的体系,从乡村风景、名胜古迹的镜头展演,到乡村美食文化的刻画,再到乡村民俗、技艺、历史等文化的融合刻画,无一不能为其所容。在影视作品对乡村有选择性、有针对性地进行正面呈现时,必然会引导观众们前去探寻,这个过程中,乡村文化遗产的旅游开发就在影视探寻-受众探寻的轨迹中得以实现。
(作者系琼台师范学院管理学院副教授)